今年的生日剛好是星期六. 不用上學的日子,阿和仍然早起. 我睡眼惺忪的隨他起來,看他坐在桌前埋頭不知猛寫什麼,過去一看,原來他阿爸買了一張生日卡,叫他先寫. 他用鋼筆(英國中年級學生開始用鋼筆寫字)寫著花體字祝我生日快樂,說我這一年脾氣好多了,是我今年生日要慶祝的事. 看了頗覺欣慰. 倫敦居,環境寧靜,,閒雜事少,學校功課也少,生活品質一好,心境上就沉穩安寧,不容易生氣. 阿爸選的這一張卡片頗為別致,是一個女人坐在高背椅上拉大提琴的油畫,黑色短髮的女人低眉垂首,全神灌注的拉琴,紫紅色的衣服與背後深黑的簾幕頓成對比. 卡片背後說明這畫是匈牙利國家畫廊的收藏. S說是在Water Stone(英國最大的連鎖書店)買的. 他每次送我的卡片都很精美,但以這張最具藝術氣息.
悠閒的吃完早餐,阿和繼續看新買的俠盜羅賓漢. 中午簡單吃過義大利麵後即坐地鐵到滑鐵盧車站,在泰晤士河南岸(South Bank)閒逛. 南岸是倫敦最具文化氣息的地方,一出滑鐵盧車站,沿著泰晤士河就是一連串的藝文表演中心,有皇家節慶廳(Royal Festival Hall),國家電影院(National Film Theater),國家劇院(National Theater),藝廊(Hayward Gallery),這些藝文中心的內在設備高級舒適,但令人百思不解的是建築外觀極為醜陋,不但造型平凡,更恐怖的是一律水泥本色,一副未完成的模樣. 河對岸的景觀也一樣醜,灰暗單調的建築夾雜著幾具巨大的起重機,活脫是超大工地. 不是都說有河流穿越的城市特別美嗎? 多瑙河畔,萊茵河畔,甚至哈得遜河畔,各個一衣帶水,風情無限,唯有泰晤士河岸令人搖頭嘆息.
河岸夾道的樹木葉子都快掉光了,秋風一吹捲起一堆落葉,然而今天天氣算是不錯, 出來閒逛的人不少. 國家電影院前面有個很大的露天舊書市,我們也湊近去看,給阿和買了幾本小說. 再往前有個小攤子賣熱狗與花生,花了一鎊半買了一紙袋糖衣花生,現裹的熱糖漿,甜蜜香酥. 坐在面河的長凳上邊吃邊聽兩位街頭藝人唱歌劇選曲,波西米亞人,卡門…,支支耳熟能詳,後來唱出一首熟悉的流行曲,好像美國老電影裡頭常播放的,正想不出來時,兒子說:”那首歌叫”Summer Time”,我們音樂課教過.” 可不是嗎? 他還哼了幾句,說歌詞他記不全. 開學至今,音樂課一直教爵士樂,看來他還學得蠻像一回事的呢!
河面陣陣冷風吹來,我不得不戴上帽子與手套. 風景看得正膩時剛好來到了Gabriel’s Wharf,那是一個小廣場,周邊圍著一圈商店,餐廳. 令人驚喜的是那幾家手工藝品店的物品原創美麗,讓人愛不釋手. 有金屬鍛造的燈具,燭台,創意珠寶首飾,可愛的相框,手工毛衣等等. 阿和吵著要買珠寶店的一隻銀製小青蛙. 但因為我過生日的人什麼都沒買,他也不好意思再吵了. 其實我何嘗不想買,只是覺得太貴了,真羨慕他要什麼就買什麼,完全不受限於價錢.
聖保羅教堂就在河的對岸.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,但那巨大的圓頂還是很清楚. 我們過了Blackfriars橋來到大教堂,想去著名的Whisper Gallery,還想登五百多級樓梯到頂端看風景,哪知才四點,教堂的參觀時間已結束,只有禱告的人才准進入. 晚上七點半要到皇家節慶廳聽音樂會,這段時間要到哪消磨呢? 天色已暗,戶外待不得.兒子想去書店,老爸不想,我提議去大英博物館,不但免費,還可參觀及用餐.
從Tottenham Court Road下車很快就到了博物館正門. 庭院裡擺了一節火車,原來館內正好有艾嘉莎.克麗思蒂特展,而這節火車就是東方特快車. 我們也排隊入內觀看,豪華美麗的車廂,有上下層臥舖,小巧的盥洗室,寬敞的座位,精美優雅. 縱然如此,我想長期坐火車一定很無聊. 我不喜歡豪華火車,郵輪這類玩意兒.
一入博物館阿和就說要去美洲館. 那些原住民的衣物,工具,武器,飾品真的很有意思.人類的生活智慧的確驚人. “大英”的解釋做得很好,阿和多少也會看說明了,沒事該多帶他來! 在館內書局看書時突然警鈴大響,我們順著人潮走出去,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.
在Goodge Street 車站(S上班附近)旁的Café Uno用餐. 這是一家連鎖的義大利餐廳,氣氛很家常,但晚餐時間點著蠟燭,頗為浪漫. 我的座位可看到外面的街景及行人,溫馨舒適. 阿和胃口很好,吃了一盤開味菜---大蒜麵包,及主菜---熱雞肉沙拉,全是自己看菜單點的,他可真有主見. 倒是他老爸看了半天菜單不知要點什麼,最後點了一小碗湯. 我的海鮮義大利麵清爽可口,份量也剛好,我們對這一餐很滿意.
今晚的音樂會算是我的生日禮物. 演奏者是倫敦愛樂交響樂團及小提琴家基東.克來曼. 曲目有拉威爾的組曲,芬蘭現代女作曲家Saariaho為克來曼所作的小提琴協奏曲 ,及西貝流士的第五號交響曲. Saariaho的作品非常特殊,不同於古典的和諧合聲,她用很多的不諧和音及打擊樂如木琴,鐵琴,鼓,三角鐵,鑼,等等,頗有一些東方意味.我不特別喜歡,但也還可接受,S則聽得坐立不安,極度不喜歡,只有阿和說不錯,不愧是新新人類! 倫敦愛樂交響樂團比皇家愛樂交響樂團好,但還是不如第一次聽的北德廣播交響樂團.
這就是38歲生日記實. 阿和問我開心不開心,我說很滿意,也謝謝他陪我去聽音樂會,因為對他來說畢竟有點無聊. 他已經很乖了,還被他阿爸罵說動來動去像蟲一樣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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