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了劉岠渭老師講羅西尼,我把很久沒聽的歌劇選曲CD拿出來聽.最後一首正是塞維爾理髮師裡的”我聽到一縷歌聲.” 一面煮菜一面聽歌劇,其樂融融,普契尼,威爾第,比才……,支支悅耳動聽.吃飯的時候音樂繼續放著,母親的耳朵是打開的,她問:”這是不是鬥牛士之歌?”的確是.我們邊吃邊聊,在我不注意音樂之時她又問:”這敢是Jo-Jo夫人?”她日文夾雜著台語,可不是,女高音正唱著”美好的一日”呢!我驚奇地看著她,想起從前她可是古典樂愛好者,年輕時代經常收聽蔡誠弦廣播的音樂講座,一如我去聽劉老師演講.清貧的她,最貴重的嫁妝是一台Victor的電唱機.最近她老了,意興闌珊,不太聽音樂看電影,我都忘了她有多麼喜愛音樂了.此時唱片裡傳出嘹亮的銅管,我雖不很熟,也約略猜得出是”阿依達,”於是好玩地考她:”媽,這是哪一齣歌劇?”她答不出來.
“給你提示,和戰爭有關的.”
“戰爭與和平!”
我的天啊,機靈的她可真會瞎掰.
“亂講,戰爭與和平哪有歌劇.再提示,場景在埃及.”
“出埃及記.”
她呀,不像老實的父親,不知為不知,非得像機智問答一樣立刻給我答案.真好笑.丈夫在一旁說,有答就有分啦!我不以為然地說,亂答反而要扣分!”對啦,出埃及記並沒有歌劇,”她不好意思地說,卻提起一件往事扳回一城.
“有一回,坐在任職一銀的戴先生車裡,聽著車上的音樂,我說:這是浮士德與魔鬼.戴先生吃驚地問:蔡太太,你是學音樂的?他很驚訝我沒音樂背景卻懂樂曲.他太太可是音樂科班出身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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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開著車,母親在後座問我有沒有看過柚子樹.”有啊,以前慶中街警察宿舍那裡就有.”我答道.”柚子的果實很重.都垂到地上.我如果是植物一定不要當柚子樹,因為它的果實在低低的地上成長.”母親興致盎然地說著,”假如我是樹,我要當椰子樹,長得高高的,居高臨下,而且,我足歹心,想說如果掉下去還會砸到人家的頭”我聽了哈哈笑.母親好有趣.她可真有想像力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