層雲峽
對我而言,北海道的代表就是層雲峽.
結婚前和父母去日本自助旅行,聰穎的母親帶我們去層雲峽.溪澗,森林,瀑布,崇山峻嶺,美得震攝人心.
此次重遊,加上度蜜月,以及2000年闔家旅遊,已是第四度造訪.
層雲峽美麗如昔.
峽谷林木蓊鬱,溪水潺潺,空氣清新,流星,銀河兩座瀑布別來無恙.
年過半百方才懂得銀河瀑布之美.不若流星的一洩千里,銀河細細裊裊,分岔出瀛弱靜美的姿態,濃淡相佐如水墨畫,由靜而動的傾盪之姿深具戲劇性.靜靜,慢慢地欣賞,令人玩味再三.
從飯店散步至瀑布區,享受靜謐少人的峽谷.然後在露天溫泉泡個舒服的澡.細雨中林木特別翠綠,泉水特別溫暖,空氣更加沁涼.
翌日早晨很幸運地無雨.
黑岳纜車接續Lift.兩旁林木濃密,草地上紫,白兩色野花怒放.遠方白霧茫茫.靜謐,冷涼.
陰陰的天氣裡我們從七合目毅然上山.岩石,積水,山路崎嶇難行,然而天不落雨就已萬幸.上升之中,些許的紅葉令人振奮.到了九合目,嵐霧散去,風景清明,大片的紅葉,美得令人無言.深綠,淺綠,亮綠,淺金,濃金,紅葉,居高凝望大自然的畫布,秋色綿延至遠方.霧起雲湧,美景瞬間消逝.剎那即永恆.層雲峽是日本紅葉最前線.而黑岳的紅葉又是層雲峽首波.絕美的景色讓人忘了攀爬的疲累.到了山頂,四周罩著雲霧,無法看清群山,然而紅色的地衣植披在荒脊中格外艷麗.
上川
在上川有四十分鐘的候車時間.
安靜少人的小鎮.行李置放在車站,出去走走.
逛逛超市.到郵局寄一張明信片給森井恩師.他的生日到了.小小的郵局,人人都好親切.街上幾乎沒人.騎單車經過的太太頻頻對我們點頭微笑.人情味滿滿.我對S說起我的妙論:來這裡Long Stay一定很棒.享受空曠清寂,好空氣,好人情.每日慢悠悠地烹煮,散步,過日子.還可搭巴士到層雲峽郊遊.
在層雲峽的餐廳前就看到粉紅色的旗幟上寫著高梨沙羅.我很好奇.那可是一種梨子冰沙?到了上川又看到好幾面旗子,........世界頂點云云,原來是上川出身的滑雪女選手,得了好幾次世界冠軍!人家是上川之光,可不是冰品.
塘路湖
2000年遊道東,很驚艷塘路湖的優美寧靜.
記得當時從小小的塘路車站出來,走在無人的鄉間小路上,初夏的陽光清亮,路邊野花蓬勃艷麗.十來分鐘後,靜謐的湖出現在眼前.我們泛舟其上,微風輕拂,滿眼綠意.更在森林中的歐式旅館享用精緻的餐食.如此印象,十七年來始終難以忘懷.再度重訪,風景大抵如故.坐Nolokko號觀光火車來的人不少,車站前多了幾家小餐廳與獨木舟店.
租了腳踏車,騎到最遠的展望台眺望濕原.沒有鋪設柏油的路面略微顛簸,然而十分的安靜:低矮的山,蜿蜒的河流,蒼翠的樹木,很淡泊的風景.辛苦抵達展望台,景色雖遼闊,卻也平靜無奇.這就是濕原的特色吧!平淡中有安靜之美.一邊騎車一邊胡思亂想的我,驀然看見前方有跳躍之物,有白點.仔細一想一看,原來是兩隻鹿.母鹿路走的巍巍顫顫,小鹿跳躍不停,一開始,還以為是鴕鳥與袋鼠.可見此地的生態十分原始.
投宿的YH就在車站左近.乾淨簡潔大器,布置極為高雅,風景絕佳.向晚時刻,大面玻璃窗映照出閃著夕陽金光的綠色濕原風景,著實絕美,勝過任何高級旅館.純樸的屋舍與大自然合而為一,最高境界.
隔日迫不及待的走向睽違多年的塘路湖.
欣喜的是,湖畔依舊靜謐,渺無人蹤,我們彷彿闖進天堂的庭園.綠樹蔭濃,碧草如茵,無波的湖面,倒映著天光雲影,每一個角度都是美景.我們有大把的時間,奢侈地悠遊遊其間.上帝果真恩待我.
屈斜路湖
從釧路租了車往屈斜路湖駛去.過了清雅的鶴居村,兩旁美景如畫:森林,丘陵,遠山,田野,藍天,好柔和的景致, 帶著潤澤的綠意,像水彩畫一樣.S說很像英國的Rolling hills,果然.分明是英國鄉間風景,一點都不像日本.
重訪屈斜路湖畔白樺林間的Pension Papilio.啊!居然是當年那個老闆.別來無恙,只是老態龍鍾,他看我們應也如是.他是少話低調的個性,我們也就不多寒暄.趁著天光尚清,往樹林裡的露天風呂洗浴去.木造的棚子垂著竹簾,大大的味噌木桶裡注滿熱騰騰的溫泉水.空氣冷涼清新,溫泉暖暖,林木青青,野趣盎然,舒暢無比.
Papilio的晚餐一貫地豐盛,美味.老闆娘的手藝還是那麼厲害.佐以一小瓶十勝紅酒,吃飽正好微醺.
另外兩組客人,是一對中年夫婦跟一位單身男子.閒談之間,得知他們是從名古屋跟神戶來的.中年太太說:"哎呀,還是北海道好,物產豐富,風光明媚.晚餐真美味,吃得真飽,好幸福啊!”所言甚是.
釧路川上游
Somokuya的年輕老闆很帥氣,他的太太笑容甜美,男主外,帶領客人划獨木舟,女主內,經營一間小而美的手做雜貨舖,很可愛的夫婦.我們從屈斜路湖畔上船,遠山環繞,湖面如海,然風平浪靜,藍天浮著白雲,秋高氣爽的好日子.安靜欣賞湖景之後,獨木舟便輕輕滑進釧路川.此川發源於此,蜿蜒一百多公里由釧路出海.河川的源頭,水清樹綠,秀逸出塵,有如清晰的夢境.
帥老闆個性沉穩,幽默.我問他店名何以取作Somokuya?
“It is my favorite location.Solar,Motoyama,and Lake Kusharo .”
原來如此.太陽,藻琴山,屈斜路湖,好棒的綜合.
我也好喜歡.好想再來.待久一點.
美幌峠
離開Somokuya,公路蜿蜒上坡,兩旁林木翠綠,偶爾瞥見屈斜路湖.到了頂點,啊!風景真好!飄渺廣闊的湖心中是濃綠的中島.周遭是淡淡的山,澄淨的藍天,令人心曠神怡的淡泊.我覺得屈斜路湖的景色最具日本特色:清,淡,雅,潔.是一種寧靜致遠的美.耐人尋味,永不厭倦.
真鍋庭園
下榻帶廣的翌日,18號颱風來襲.原本要搭早上的車往丸駒溫泉去,奈何火車停駛,傍晚方才復開.旅遊中心的小姐幫我們取消溫泉旅館,住進車站旁的日航,並推薦我們到十分鐘車程外的真鍋庭園.庭園貼心地提供雨鞋與大傘.穿上雨鞋,感覺很安心,雨再大也不怕.落雨這日,諾大的庭園只有我倆,空氣濕潤芳香,觸目皆是潤澤青翠的樹木,幽靜無比.時間多的是,於是細細遊賞日式庭園,靜坐茶庵聽雨,待走到自然林區,陽光竟然破雲而出.一晃眼,在此庭園竟也待了兩個多小時.坐下來歇歇腳,喝一壺香醇的大吉嶺紅茶.意外的轉折,竟如此美好.
綠之丘
丈夫很愛大自然.回到旅館稍事休息,他說趁著陽光正好,去後站的綠之丘市民公園走走.走了約莫二十分,來到有寬闊草坪與森林,池塘,美術館,博物館的綠之丘.下過雨的空氣異常清新,溫煦的午後陽光映照得景色更美.已經走很多路的我們,仍舊流連忘返,不捨離去.好個仙境一般的公園.帶廣市民真幸福!
小會席
日航旅館價錢跟商業旅館差不多,但格調很高.倦遊竟日,懶得再出門,就在旅館的餐廳晚餐,慶祝S生日.小會席套餐,優雅,細緻,美味,服務周到,氣氛尤其輕鬆.佐以冰涼的丹頂鶴清酒,慢食慢飲,愉快愉快!
初衷
年紀越長,記憶越差,怎麼也想不起當初為何決定到北海道一遊.也許是心懷家族同遊的記憶與對原田康子"輓歌"的迷戀.總之,初秋的北海道之旅,正巧遇到小說開頭的秋分—又稱彼岸,而我也暢遊了書裡的兩個主要景點:釧路與屈斜路湖,更在Papilio旅宿內的雜誌發現原田康子的文章,啊!她仍健在,筆耕不輟.離去的早晨,在車站的六花亭吃到美味的應時荻餅,一切彷若天意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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